两个女人让史铁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

21岁那年,作家王小波激情澎湃地写下: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是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同样的21岁,回京知青史铁生,医院。

此后数年,他三进三出,医院神经内科的十间病房。

二十一岁那年,史铁生在病床上得出结论:上帝为锤炼生命,将布设下一个残酷的谜语。

为了知道这个谜底,你不得不活下去,永远追寻地活下去。

二十一岁过去,史铁生没有死,也没了行走的能力,他医院,从此开始了轮椅生活。

直到去世,60年的生命,史铁生有40年,是在轮椅上度过的,伴随着不断的住院,尿毒症,肾透析的间隙,他留下了万字,包括散文随笔、小说、剧本诗歌等体裁。

周国平说:他是中国最有灵魂的作家。

深以为然。

命运给了他身体的残缺,他用这残缺的身体,塑造完整的灵魂,生或死,不再是值得琢磨的,生就好了,索性活出历史的风骨。

少年史铁生,在清华附中学习,不只是学霸,还兴趣广泛,尤其是体育。

他自己说,“第二喜欢足球,第三喜欢文学,第一喜欢田径”,他身高腿长,尤其擅长80米跨栏。

这些相对于后半生坐轮椅的史铁生而言,或许就是上帝的一个玩笑,给你十分的欣喜,再夺回欣喜的理由,让你万分心痛。

拥有后的失去,才知道当初的难得珍贵;

拥有后的失去,才明白现在的刻骨铭心。

18岁那年,史铁生像很多同龄人一样,响应号召,投入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离开北京去延安农村插队。

同去的20个人,大的刚满18,小的还不到17岁,坐火车,换汽车,一路上嘻嘻哈哈,怀着对未知的好奇,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旅行。

多年后,史铁生用深情浪漫的笔法,写下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描绘了他插队的清平湾:

火红的太阳把牛和人的影子长长地印在山坡上,吆牛声有时疲惫、凄婉;有时又欢快、诙谐,引动一片笑声。

那情景几乎使我忘记自己是生活在哪个世纪,默默地想着人类遥远而漫长的历史。

很快他们知道,插队既不是旅行,也谈不上浪漫:劳动苦,肚子饿,嘴上馋。

在山里劳动一天,晚上回来,常常只能喝上几碗野菜熬煮的稀粥;陕北的冬天,窑洞冰冷,他们只能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用大衣裹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来取暖。

超强的体力劳动,冰冷的土炕,再加上史铁生先天的隐性脊柱裂,他的腰腿疼日益加重。

村里为照顾他,派他去养牛。为了养好牛,他就住在牛棚旁边的寒窑里,方便夜里添加饲料。

腰疼遇上寒冷的湿气,越来越严重,几乎每天发作,无法入睡。他忍着,人们只看到史铁生的腰越来越弯,步伐越来越拖沓。

很快,他的腰疼得无法直立,腿无法行走,不得不回到北京看病。

年1月4日,是史铁生21岁生日,他一只手扶着墙,医院。

上帝一点都不“友谊”,史铁生听到了最坏的结果: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性格有时和绝望是一家的,绝望到了,性格也跟着变了。温顺的史铁生,变得暴躁自弃了。

他把鸡蛋羹一下子扔向屋顶;他把床单撕成一条一条;他把一整瓶药一口吞下,疼得在床上打滚;他一把摸向电源,全院电灯瞬间熄灭……

真正的绝望即是如此,就是生不如死。

生,还是死?莎士比亚的天问,原来是如此这般的体验,史铁生接过来莎翁的思考,是面对现实的困厄,还是走向永远的安宁?只不过莎翁是站着思考,史铁生只能在轮椅上思考。

那个下午,他摇着轮椅,无意中走进了一个荒废的古园——地坛,此后15年,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每一米草地上,都留下了他的轮椅印。

几年的静思默想,他终于弄明白: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轮椅上的史铁生,很久都找不到工作。

他走进街道生产组的平房,和像他一样无助的老、弱、孤、残人士一起,在仿古家具上画花鸟鱼虫,画山水楼台,画才子佳人,一天八毛钱,借以糊口。

母亲相信,只有进入一家拥有铁饭碗的单位,残疾的儿子才能有靠。

为此,他摇着轮椅,和母亲一趟趟跑劳动局、知青办,想申请一个固定工作。

单位负责人说:慢慢等吧,全须儿全尾儿的还分配不过来呢。

看到别人的冷眼,史铁生发誓再也不去求人。

有些路,单靠腿去走明显不够。

在地坛发呆的日子,他总是铺开一张纸,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最好是写下来。

愤懑、痛苦、悲伤、委屈、抱怨、失望、绝望、希望、……所有的情绪,写在纸上,心好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抚摸,感受到轻松和快慰。

写,真是个办法,是条条绝路之后的一条路。

他的躯体被固定在轮椅上,心魂却在黑夜出行,脱离一切现实的束缚,在夜的世界里,像风一样自由游走。

写作,带给史铁生的,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种心情。

在他最苦闷的时候,除了写作,还有一个少女,不期而至,给他带来了短暂的爱情。

他们在地坛约会,“我坐在轮椅上吻了她,她允许了,上帝也允许了……”

又一个早春的礼拜日,史铁生摇着轮椅,兴冲冲地穿街过巷,去找恋人。

史铁生的突然出现,让女友面有难色,女友尴尬之余,言语闪烁,史铁生敏感而要强,匆匆告别。

很快,迫于家庭的压力,女友给他写了封绝交信,远走国外去留学。

史铁生看着绝交信,拿起桌上的陶瓷笔筒,用力地摔在地上,又一拳砸向桌上的玻璃板,发出犹如困兽的嚎叫。

血,顺着握紧的拳头,从指缝里快速滴落在地上,炸裂开来,像一颗破碎的心,四分五裂。

对于这段夭折的爱情,史铁生痛而隐忍着,隐晦地记下了: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

史铁生失去双腿,丢了身体的拐杖;失去爱情,丢了灵魂的拐杖。他一下倒在了自己的悲痛里,忽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母亲。

他不知道,儿子的苦难,在母亲那里,都是双倍的。

看着病重的史铁生,母亲当他面强颜欢笑,背地里却常常痛哭懊恼。

母亲找遍了全市的庸医、名医、巫医,筹划着把最后一点钱,去购买偏方、药方,她一次次请来会扎火针的、会扎长针的给儿子治疗,期求几万分之一的希望。

希望一次次破灭,汇成失望的海,把这位苦难的母亲淹没。

母亲倾其所有,钱包日渐干瘪,史铁生的病情不见任何好转,脾气却越发的暴躁。他不接受任何人靠近,母亲只能悄悄地躲藏在一旁,偷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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