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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2021年实录在母亲患癌和双减失业
普通人年实录:在母亲患癌和双减失业之间成长
转载自人间thLiv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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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住》剧照
“校长,我理解公司的难处,但我希望您也要理解我的难处啊,我妈妈得了癌症在化疗,爸爸吃低保,家里就指望我一个人挣钱呢,我拿不到工资我妈就要断药了啊,我的工资就是我妈的活路啊。”
“今天仲裁开庭了,新工作也给我发offr了。”去年11月初的一天,朋友小予对我说。
回想起她的这一年,坎坷丛生,殊为不易。生活把困难排列组合,精准投递给了她的年,好在,她没有屈服于命运,一次次选择了迎难之上。
以下是她的自述。
1
年1月12日,母亲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得了胃癌。当时,我因刚过去的研究生考试,已辞职4个多月。
此前我在教培行业做了3年多的幼儿英语教师,每日重复着机械化标准动作,感觉不到任何能力上的精进,因而决定考研提升普通二本学历,换个“赛道”。可从考场出来后,我便知这次又没戏,着手找非教培行业的工作。
对于母亲的话,我第一反应是“不信”。2年前,我从成都来上海时,她曾寻死觅活地阻拦,之后,总是找些五花八门的理由骗我回去:父亲预感自己命不久矣,想见我最后一面;家里快要拆了,要我回去完成房屋过户;她的养父、我名义上的外公病重,要我回成都,陪她去河南给老人送终……这些后来都被证实是她骗我回家的把戏。所以我来上海后,没回过一次家。
“你已经确诊了吗?做过化验了吗?”我问她。
“做过了,就是的。”
“你让邻居把你的确诊结果拍个照发给我。”我对于不会使用智能机的母亲说。
20多分钟后,母亲的确诊结果发了过来。我看着报告上的“考虑肿瘤占位性病变(进展期胃癌),伴大网膜(胃结肠韧带部分)转移”字样,还没来得及消化诊断意见的具体含义,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你妈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你啥时候回来?”
“你是说她得癌的事吗?”
“你怎么可以在电话里说家里的事情?”他的音量陡然拔高,“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得病了。这个电话是被监听的,你不知道吗?”
父亲的被害妄想症还是一如既往,不想跟他拉扯,我敷衍道:“我已经在看机票了。”
“赶紧回来,你不回来都没人给她收尸!我也不知道能活几天,说不定我会死在她前头!”
“收什么尸?”我质问他,“她治都没治,你就知道她治不好了?马上就要死了?”
“得了癌症不就是要死了?”他的语气冷漠而坚决,“有什么好治的?癌症都是治不好的!医院为了骗钱,所以告诉你能治……”
我愤怒地挂断电话,泪水夺眶而出。
我的父母并非因为爱情而结合。父亲在4岁那年目睹我奶奶因精神病发作跳河自杀后,孤僻而冷漠地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时期,成年后表现出了跟奶奶相似的症状——被害妄想症,胡言乱语,活到40多岁,也没有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母亲幼失怙恃,靠着邻居的收养勉强长大,成年后跟着养父的哥哥(我叫大爷爷)来到成都谋生。30多岁被辞退后,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作为一个没文化、没工作、患过精神疾病的外来人员,选择了我父亲。
年,他们为了“应该结婚”去领了证,婚后1年有了我,而后就分居了。我和母亲住在大爷爷单位分的福利房里,父亲则独居在6公里外的回迁房里。除了家人,父亲不跟任何人来往,没有一个朋友。他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数十年如一日蛰居。
我明白,父亲无法依靠,我必须回到母亲的身边,为她搏得一线生机。
2
我帮母亲预约了次日的专家门诊,告诉她,带着手机去,我来与医生电话沟通。
一夜无眠,我在网上疯狂检索信息,企图弄明白那些与母亲病症相关的信息。可越看越绝望,大多人都是带病生存,死神的召唤有早有晚,长的可以生存数年,短的则只有几个月。
“她会1个月就死吗?”我极度恐惧。
4年多前,我目睹了大学好友小丽的离去,从确诊肝癌到去世,仅仅30多天。她走后,我追悔莫及——她早就对我说过身体不适,但当时我忙着准备考研,没太在意,医院看看。
愧疚感折磨着我,我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母亲的身上。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焦急地催促母亲出门,迫切想知道医生的诊断意见。到了约定的看病时间,我却没接到母亲的电话,担心她有什么意外,我赶紧打电话去问。
电话那头,她神秘兮兮地说:“医院,我在做比看病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我问她。
“你爸说不能在电话里说这些,会被别人听到。”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有什么值得别人监听你的?”我的耐心告罄,语气焦躁。
“我在银行取钱,我存了30万在银行里呢!我这辈子的存款加上你大爷爷的遗产都在存折里。”
“你今天只是去门诊复诊一下,不是去住院,还不需要交这么多钱,医院,你快过号了。”
“哎呀!不是因为这个……你爸说把钱放在银行里不安全,我死了钱就被银行吞了,取出来放家里才是最安全的。我要是死了你也可以马上就拿到钱。”她总对自己的丈夫唯命是从,活了60多岁,心智还不如20多岁的人成熟。
“你提着这么多钱在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我尽可能耐心劝导,“医院看病,我需要先知道你的病情情况,其余的后面再说,钱的事等我回来之后再决定。”
好说歹说,医院。医生的诊断结果给了我一线希望:“你妈这个病得赶紧住院,后续治疗方案要检查后才能定。手术大概率是要做的,没有扩散的话,一般来说情况还是不错的。”
能做手术,就代表尚有挽回空间。母亲也很开心:“我只要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就可以了。”
1月16日,我匆匆回到成都。
我家里是70年代末的老房子,墙体斑驳,地砖开裂。屋子一如既往的脏,没有任何打扫痕迹,40多平的空间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垃圾和废品。我曾把垃圾扔出去过,换来的是母亲变本加厉捡回更多她觉得有用的东西,并伴随着无休无止的吵闹。当初我就是为了逃离这样的环境,选择去上海。现在我又回到这里,除了母亲患病,一切没有任何改变——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可能健康呢?
父亲也赶过来了,一听说我要送母亲去做手术,他暴跳如雷,冲着我们吼:“你还要做手术?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好多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到最后钱花完了,人也没了!癌症能够治得好?我看你们两个脑子都坏了!”
“手术不晓得要花好多钱,我们本身就没有钱,到时候你的丧葬费都没有!火化的钱都交不起!”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样愚蠢的人,由着别人骗!我这辈子碰上你们这两个蠢人,算是完了!”
……
他歇斯底里地输出着不满情绪,喋喋不休地吵了1个多小时,车轱辘话来回说。我本不打算与他针锋相对,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越是理他,他越来劲。可当听到他指着母亲说“你得了癌症就是应该的,这是逃不脱的,就应该在家等死”时,我还是怒不可遏,冲着他喊:“滚回你家去!你不就是怕花了你的钱吗?不要你的钱,她要是死了丧葬费我来出!”
“这可是你说的!你们要去看病我拦不住!但我是不去照顾她的,我也不会出一分钱!”
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我如坠冰窖。
年,大爷爷临终时,特意单独叮嘱我,“以后要好好打算”,说我的父母会合起伙来欺负我。回想起几天前父亲让母亲去银行取钱,凉意浇透我的脊背。此时此刻,我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病入膏肓,认为全世界都要害他?还是过分精明,要赶在人死之前把钱骗出来?
3
1月18日,迎着透骨的寒风,医院。
我忙前忙后帮她办理了住院手续,整个上午,一张又一张的缴费单不断地来。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我坐下陪护母亲时,才发现病房里的陪护几乎都是老人。
邻床的老奶奶看到我后惊奇地问:“你这小姑娘才多大?怎么不叫家里大人来陪护?”较为幼态的长相,总是会给我带来类似的困扰,仿佛暗示着我不可信。为了显得更有底气,我故意把年龄说大了3岁,答道:“我都快30了。”老太太继续追问:“那你爸呢?怎么不来?”我只好应道:“他病得也很严重,照顾不了人。”她感叹着“真是不容易”,岔开了话题。
夜晚的病房回荡着断断续续的哀嚎声,旁边的一个老爷爷,已经患尿毒症19年,又确诊了胃癌。他整个人塌陷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仿佛被疼痛摄魂夺魄。我似乎看到生机正在从他身上消散,恐惧山呼海啸般袭来。
母亲的生父在30多岁时死于胃癌,现在母亲也患了胃癌,当我在网上看到“胃印戒细胞癌具有遗传性,一般是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交互作用的结果”时,仿佛也看到自己的未来。巨大的焦虑牵引着我,胃出现持续性撕裂般的疼痛。我用残存的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要帮我妈治病,我要是倒了,她就真的没有任何活路了。
生活没有给我缓冲的机会,3天后,住院医生给出了与门诊医生截然相反的判断,他认为母亲的情况不太乐观:“你妈妈的肿瘤较大,如果手术的话很有可能切不干净,还有可能扩散,我建议先化疗,然后看化疗效果再做后续治疗。”
“那她能治好吗?”
“实话实说,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单刀直入,“她已经是晚期了,并且得的是胃癌中最难治的一种,我们综合评估是不建议手术。化疗的话应该有个一年半载,不化疗的话可能就剩几个月了。”
我不甘心,拿着母亲的检查结医院,他们大多给出了与住院医生一样的建议。
我花了几个小时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无望的现实摆在眼前,只能面对。
我编了一套说辞骗母亲:“你的肿瘤可以先不用手术,化疗就可以了,那样你的痛苦也小一些。”好在她头脑简单,对他人的言语从不怀疑。当她听到整个化疗疗程只要几万元时,甚至欣慰地说:“太好了,我还怕30万不够做手术。”
1月24日,母亲转入了肿瘤科,开始了化疗疗程。
听说不用手术,母亲整个人如蒙大赦,任性起来。她的肿瘤太大,堵住了胃食管,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只能吃流食,粗糙的食物可能会导致食道出血,但她置若罔闻,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馒头,我去抓她手中的馒头,她左右躲避,嘴里念叨着:“我还没病得要死呢,你就不让我吃东西了!”
我企图同她讲道理:“不是不让你吃,是你现在只能吃流食,你的血管要是破裂了,那才是真有可能要死!”
“我就要吃这个!”她不管不顾地嚷起来,“喝稀饭根本不顶饿!我起码还能再活20年,你别咒我!”
我只得把馒头掰成小块儿,盯着她把每一块儿嚼满几十下再咽下去。让她糊涂着相信比清醒着痛苦要好。
1月28日,她结束了第一疗程的化疗出院,下一次的化疗是在20天后。
4
治疗的空档,我赶紧打开招聘网站,投递简历。公里的跨省搬家费用,匆忙赶回时的高价机票,5个多月的脱产生活,使我的积蓄见底,再加上前公司拖欠了我3万多元工资未发,我已债台高筑,欠了借呗1万多元。
我必须快速找到工作,不然生活会坠向更深的深渊。想要保证一定会被录用、能够快速上手、工资比较可观,再次进入教培行业,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很快,我顺利通过5家教育机构的面试,对比完综合实力,我选择入职“新时优”——这家专注于6到18岁孩子1对1课外辅导的机构,已经在成都开了16个校区,天眼查上这家公司风险信息很少,各平台上也没有与家长的纠纷信息。
最打动我的,是这家公司的坦诚。HR明确告诉我:“虽然我们的底薪只有元,但算上课时费,平均月收入以上是没问题的,7、8月高峰期的话,月入过万也很轻松。而且我们这里是1对1辅导,你不用上大课,课后没有任何服务,不需要群内打卡,也不需要检查语音作业,你下了班我们基本不会打扰你。”
完全属于自己的下班时间,的确方便我照顾母亲,于是,2月3日,我入职了这家公司。
对于我来说,时间不再以周或者日为单位进行计量,而是被拆分为一个个化疗周期。日历表上填满了每次化疗开始前的准备事项,我需要医院、家与公司之间。唯一放松的方式,就是通勤时看会儿小说和电视剧。
母亲的化疗效果不错,肿瘤的体积逐渐变小,各项指标也趋于正常。但化疗也有副作用,母亲的头发大把脱落,恶心呕吐,食不下咽,进行到后期时,她有些负气地说:“太难受了,我不做了,我病得不重,我不需要做这么多次化疗!”
我半哄半骗地说:“我们都做完4次化疗了,再有2次就结束了,你现在不做就是前功尽弃了,你再坚持坚持,我陪你嘛!”
疾病使人变得脆弱,癌症把人折磨得形神枯槁,面对母亲,我时常需要拿出面对小朋友的耐心,鼓励她坚持。我也并非意志坚如磐石之人,我在坚定、恐惧、失望、希望、迷茫之间挣扎,波折着前进。
这些情绪我只能自己消化,父亲“说话算话”,鲜有问候,甚少登门,绝不出钱。大爷爷去世后,母亲在成都没了任何亲故,父亲也早就主动断绝了跟外界的联系。我家就是一个孤岛,死生问题面前,我无法从任何长辈那里习得一点处理经验。
7月2日,母亲的化疗即将进入最后一个疗程,教培机构也迎来暑假高峰期,每天平均14个小时的工作时长使我分身乏术,医院,只好打电话请父亲来家里带母亲去化疗。
他在清晨6点多登门,看着床上熟睡的我,又骂骂咧咧起来:“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我看你也活不久了,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
前一夜晚上凌晨到家的我忍不住回怼:“我一天要上十四五个小时的班!哪像你一样有福气,天天坐在家里吃!我但凡请得了假都不会找你!你每天除了咒这个咒那个,你还会什么?”
“那是你自找的!”他恶狠狠地说,“我当时说了不要治,你非要给她治,我说了吃中药,你非要给她化疗!现在自己搞不来了,又来磨我!”
“医院吗?天上掉吗?”长久积压的压力令我终于爆发,我从床上爬起来,把他逼到墙角,“医院去,那我们就一起死好了!反正这日子也没盼头了!”
5
就在我带着“月入过万”的希冀坚持每天工作14小时时,教培行业迎来巨变。
7月23日,朋友圈流转着一张红头文件截图,是后来大家都知道的“双减”政策文件。看过之后,我问同事沈亦宁:“我们要失业了吗?”。
她答:“不知道。”
1天后,这份文件正式落地,一切规定都成了事实。为了稳定军心,大老板开了一个线上会议,公司多名教职工全员接入。
大老板开门见山:“最近我们行业有了一些震动,外面风言风语很多,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些捕风捉影的解读都是假的。我问过教育局的熟人了,这次的政策只是例行调整而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国家可能会打击教育吗?不可能的呀……”
可事情的发展方向与老板的承诺完全相悖。7月30日,本是发放6月薪资的日子,可直到下午5点多,工资卡都没有任何动静。我赶紧联系主管,得到的回复是“耐心等待”。
晚上9点多,我接到了分校区校长的电话,对方“满是遗憾”地通知我:“公司的资金被监管了,流水不够,暂时只能发放半薪给你,剩下的部分将在8月份补齐。”
我立刻按下录音键,表明态度:“我不同意,我不接受,我要求发放全薪。”
校长苦口婆心地说:“不是不发给你,只是延迟发送,大概半个月,现在是特殊时期,希望你能理解公司的难处,跟公司共克时艰。”
我回道:“校长,我理解公司的难处,但我希望您也要理解我的难处啊。我妈妈得了癌症在化疗,爸爸吃低保,家里就指望我一个人挣钱呢。我拿不到工资我妈就要断药了啊,我的工资就是我妈的活路啊。”
他答应为我特事特办,“特殊申请”经费发放,并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人。2天后,我分2次收到了多元工资。我问了问同事,无一例外,他们全部只收到了半薪。
眼看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我开始盘算着跳槽的事情,联系在互联网大厂就职的朋友,朋友答应帮我内推她公司的在线教育部门。背靠大树好乘凉,至少资金充裕,不会出现发不出工资的情况,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可比内推结果来得更早的,是朋友公司的裁员消息——8月5日,朋友公司裁掉了在线教育部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想,熬过8月,挣完最后一波红利,等到金九银十招聘季就跑路吧。
与行将就木的行业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公司大群里热火朝天的“战报”:张X开单,客户充值2万,李X续费,客户充值5万。新时优对外一直推行的是“多买多省”“量大从优”式的团购卖课模式。临近新学年,许多家长会直接交满1学年的学费,不少人更是一口气团购了1学年的多个学科,一次性缴纳几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看着几十万的日进账流水,我也曾侥幸:也许正如老板所说,他在教育局有人,他会是那个大浪淘尽后的幸运儿。
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过于天真。8月31日,公司故技重施,我又只收到了半薪,甚至直接略过了事先沟通环节。我赶紧打电话去问校长,校长场面话讲得漂亮,但核心意思无外乎没钱,工资发不出来。我坚持讨要自己的工资,他被我纠缠得不耐烦:“又不是不发,只是让你等一下啊,熬过这段时间,你剩下的工资一定在9月发给你。”
我火冒三丈,质问他:“我等得起,我妈等得起吗?她的命等得起吗?”
这次他没有松口,说:“我知道你家的情况,我也帮你争取了,但总部没有拨款,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我只能跟家长逐个打电话说新时优要倒闭了,让他们赶紧退费。”我按捺住恐慌,假装从容,威胁他说,“到底是把我这几千元工资发了,还是损失已经到手的几十万?你们自己权衡吧。”
当天晚上11点多,新时优通过私人支付宝账户向我转账了余下的一半工资。
6
9月1日,我向公司提交了全职转兼职申请,在此之前,已经有许多老师这么做了。这是我能看到的降低损失的最好办法——我不能完全辞职,8月份工资要到9月底才能发,在此之前,我必须牢牢掌握家长的联系方式,当作日后讨薪的筹码。如果我辞职,新时优大可以反咬一口说我因心生不满,蓄意抹黑公司。兼职也可以保证我在找新工作的期间收入不断,虽然工资也要等到次月月底统一发放。
惊雷乍现在9月16日,当晚9点多,新时优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