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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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特大方的告诉我说:“不大,将就B。”

我本来以为会吓着她的,没想到自己被她的大方吓着了。

挂了电话,我觉得我灰心到底了。不怕傻女人没文化,就怕聪明女人假装没文化。这种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才最猛,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别说谢佳萱,我一样靠边,让路!

我都想什么呢!他们分明八字还没一撇呢,柳程那个大冰块,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叛变了吧?不然怎么会八年才俩?况且我这会儿操心个什么劲儿,在人家那边也没啥话语权啊,啥身份,顾问么?别闹了。

可是,我能就这么甘心么?快别闹了……

和别的客户不一样,这俩人的见面约在周四中午,我本来是要去见两个潜在客户的,都被我愣是给推了,柳程这几天表现及其让人失望,虽然每天晚上电话还打,但是却不知道来接我下班了,这就是典型的退化。当然老程也说了,女人不能惯,一惯就都他娘的事事儿的!

约的地方在距离我们蛮远的一家餐厅,主要是距离那个姑娘工作单位近,柳程也就特别乐意的接受了那边顾问的提议,我连反驳机会都没有。

柳姑娘的顾问跟着我一起挤公交车的时候,我看似不在乎实际特别阴毒的句句都在损她,我都不太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估计是变态了。

那破地方还要转车,换好公交车之后我接到了米米的电话,她说最近身子好一些了,医院想去做检查,问我过的如何,晚上魏莱下厨,要我过去吃饭。

心情总算好了那么一丢丢。

到地方,柳姑娘已经到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我真的很少见到女人提前赴约的,她倒是随和,好像也不在乎我那个电话,挺亲切的。我虽笑着,但其实她越这样我越窝火。

不过从内心里佩服,画个淡妆通过衣服提升气质的女人,除了谢佳萱,这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再看看我,扎马尾,羽绒服牛仔裤格子衫匡威鞋……没救了。

柳程很快也到了,停好车之后我过去接他,他穿了一身正装,估计是上班的缘故,深蓝色的休闲西装,特衬身材,擦的锃亮的皮鞋,身上分明还喷了香水。话说那会儿我为签合同黏他公司的时候,也不记得他会穿西装啊。

“她到了么?”他问我,声音听起来还挺兴奋的?

“至于弄得像只孔雀一样么……”我在他身边低声咧咧,他没听清楚,问我:“怎么了?你说什么?”

我摇摇头说:“没咋,姑娘已经到了,咱们进去吧。”

柳程也不让我先走了,走的那叫一个昂首阔步,我真想在他后面给他一脚。

将他们聚在一起,柳姑娘的顾问拉着我去远处吃东西,这餐厅挺贵的,那边俩人要了啥我不知道,我和王顾问盯着菜单,最终一人要了一块蛋糕,就这个价钱还能看……

“二位小姐确定不要主餐么?”服务生特别礼貌的提醒我,我觉得我真是丢人完了,趴在桌子上对他说:“不要不要,我吃不下,赶紧给我端蛋糕去!”

他礼貌的笑着离开了。我对桌的王顾问唉声叹气的看着那边对我说:“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柳程那边,牛排,红酒,他妈的什么都有!

“小顾,你说这两个人能成么?两个大M要是都成了,那咱俩这个月提成很客观啊!”王顾问特别小心翼翼的吃蛋糕,生怕一口就给吃完了,就没坐下去的理由了。

我用叉子扎着蛋糕,管它三七二十一的塞进嘴里一阵嚼,结果把舌头咬了,疼的我那叫一个崩溃。

“你这是馋肉了。”王顾问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服务员!”我尽管喊的略微大声,柳程那边还是相谈甚欢。

服务员过来,我指着菜单上的牛排咬牙闭着眼睛欺骗自己遗忘价钱的说:“两份!都要五分熟的!”

服务员微笑着下单去了,王顾问嘴巴张的圆圆的对我说:“你疯了吧,那么贵!”

我心在流血的说:“我请你吃!你不是也说了,那两个人要是成了,提成也够这顿饭了!”

王顾问看看柳程又看看我,突然就问了一句:“那男人和你什么关系?你不会喜欢客户吧?我告诉你,他可不是你的菜。”

我听这话特不乐意的看着她问:“那你觉得哪种人是我的菜?”

王顾问压低声音说:“按咱们这条件,找个老程那样的就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

我极其鄙视的瞪她道:“瞧你那出息!”

那边两位吃午餐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柳姑娘谈吐大方,柳程也连连被她逗笑,我觉得自己快把叉子咬断了,他这才叫了买单,他是背对着我这个方向的,结束餐点之后,柳姑娘朝我们挥了挥手,我没动,王顾问对她特热情的挥手。

他们这是要走,我掏出银行卡,一副要死的样子打算买单时,柳姑娘正好过来了,笑着对我们说:“今天辛苦你们了,柳先生人蛮不错的,这顿请你们,你们就不要破费了。”

我心想,姑娘你谁啊,说的他的钱就是你的钱似的。

我闷着头也不客气,柳程也没理我,护着柳姑娘先出了门,我和王顾问在后面像两个小保姆似的,她眼睛冒着星星对我说:“我每次能凑成这样的一对儿,就觉得整个人的思想都升华了。”

我是想喷几句的,可我出了门眼睛就不对劲了,一定是被风吹的。柳程好像说送柳姑娘回公司,我理都没理的直奔公交站而去,送去送去,直接送到民政局去算了!

回到公司,王顾问不停的在我身边给别人说今天的情景,老程坐在我对面时不时瞄我,我觉得我头顶上肯定有一片乌云,还带打雷闪电的。

一下午都很安静,我给潜在客户打了几个电话,本身自己也没啥激情,客户就更像泥鳅了,滑的抓不住。老程告诉我没有电话就是好消息,我心想好消息还分好几种呢!不成我心里舒坦这算好消息,成了我能拿钱也算好消息!关键就是,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晚上下班回家,我又抱着一大堆客户材料,好不容易挤上公交车,背包还差点被车门给夹了,到家楼下买几个包子,一点儿心情都没有的回家和凯萨分着吃了。

等我们啃差不多了,顾米来电话,我这才想起来她让我晚上去吃饭,告诉她我遛完狗就过去,赶紧带着凯萨下楼一顿乱跑,拉尿结束,我又急急忙忙的跑去她家,让孕妇等我吃饭,我太罪过。

估计是吸了凉气,我一进电梯胃就有点不舒服,但这么多年女汉子惯了,休息一会儿喝点热水也就好了。

开门就闻香气,餐厅桌子上摆着凉菜,我换了鞋直奔厨房而去,罢工的食欲又都回来了,这种餐桌上有菜,厨房里有人的感觉,很久没有了。

我推开厨房门,想着和魏莱先打声招呼,于是看到了系着围裙拎着笊篱正在炸东西的某先生。他回头看到是我,温和的笑了笑说:“童童来啦?”

我后退三步,关了门,脑子一片空白的坐沙发上去了。

米米笑眯眯的在吃pejoy,以前她就爱吃,前阵子没胃口,看来最近好一些了,将一包塞我手里,她啥都没解释的继续看电视。

我木呆呆的盯着电视屏幕说:“你就看吧,将来孩子生出来就会唱渡情。”

米米笑呵呵的反驳我:“你懂啥,我怀的是个姑娘,多看看白素贞,将来就长成那样,美呆了。”

我偏头瞪她一眼说:“你什么时候也会骗人了?”

米米撅撅嘴撒娇道:“我没骗你啊,桌子上那些全是魏莱做的,柳程过来之后才进的厨房,他说你爱吃糖醋排骨,就学了学新花样,这不正炸呢?”

我噎着不吭声,不要以为他这样我就能原谅他!

“你咋了?还扭着呢?就当给我个面子,都是朋友还不行么,他人挺好的,和魏莱也谈得来,你就别这么高冷了。”

“我高冷?分明是他……”正说着,柳程端了一盘菜出来,放在桌子上后魏莱从屋里出来了,说道:“刚才在回邮件,童童过来啦?”他把果盘递到我面前,我摇摇头道谢说不想吃。

“童童,过来帮忙。”柳程这时候开了口,我怒瞪着他,虽然我坐在了魏莱的位置没错,他这样亲切的口气是要闹哪样?说归说,我就是拒绝不了,将位置让给魏莱,我极其不情愿的去厨房了。柳程递给我一条围裙,让我系上。

我边系围裙边说:“我进厨房能把这儿点了,你还让我帮忙?”

“把那些菜洗了,水是热的,蔬菜清洗剂已经放过了,捞出来用水多冲几遍就行,我这边忙不过来了。”他示意了台盆里的菜,然后又转身去忙。

我撅撅嘴,还是照做。

柳程将黑鱼切片,全部弄好后丢进锅里炸,边炸边问我:“今天气儿不顺?”

我一使劲把手里的菜叶子给揉烂了。

他背对着我没看见,又说一句:“柳小姐人不错,性格和你还蛮像的。”我不知道咋回答,喷她么?那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真夸她?那岂不是我纯粹脑残?

我想了想,冷冰冰的答了一句:“没见她给回复,估计没看上你。”

柳程笑出声,继续炸鱼。我心想菜叶子怎么这么难洗,洗来洗去都有泡沫,黏糊的就像柳小姐一样,在我脑子里甩都甩不掉!我坚决不进厨房的选择绝对是没错的!

他不咸不淡的又来了一句:“她给我打电话了,说想继续交往下去。”

这么主动的女人!很好,我手里菜叶子又烂一批。

柳程回头看见了,笑着对我说:“你再那么揉就不用炒了,直接全部切碎做汤算了。”

“怎么吃不是吃,反正都是个补充维生素,就像女人一样,怎么找不是找?反正都是女的!”他越不让我扯我就越扯,我承认,我语无伦次了,心塞的不得了了。

“你说我答应不答应?顾顾问。”柳程这货还火上浇油,我特别违心的说了一句:“柳大M你自己决定,我哪儿能替客户做选择?”

“糖醋排骨的糖多一点还是酸一些?”柳程将炸好的鱼捞出来,又端起了已经炸过了的排骨,选择调料的时候问我,我其实是爱吃偏甜的味道的,但今天我不要!

“酸的!我要吃酸的!”

柳程看着我特别不明意味的笑着,还真是多加了不少醋。

吃饭的时候,我闷着头不停的啃骨头,中午那块牛肉根本就不怎么顶事儿,本来食欲不好,看见柳程就开胃了,我有时候都挺受不了自己这点出息的。

他带了一瓶红酒过来,和魏莱一杯一杯的喝,我一开始觉得没啥,男人么,遇到个懂酒的知己不容易。等到要回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绝对有啥的。

顾米怀孕,我不会开车,俩男人都喝多了,谁送他?

柳程捏着车钥匙非要自己开车走,魏莱在我面前拉着他,一边拉还一边瞄我,我嘴角挂着一句让他去打车没说出口,顾米直接来了一句:“住童童那儿去!”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

结果就是,他去了我家,凯萨像是见了亲爹一样的和他黏成一团。

“只能睡沙发!”我把被子抱出来丢在沙发上,记得他比较喜欢睡高一点的枕头,就又丢了一个枕头出来。

“那屋子不能住么?”柳程指了指我对门的房间。

我说:“那边有人租,喜欢大半夜回来的女人,没准是个毒贩子,你晚上别睡太沉,搞不好被人深夜绑架撕票了。”

“你就嘴毒吧。”他笑。

我白他一眼道:“喝多了就赶紧睡!浴室用不用!不用我就不烧水了!”

他想都不想的将领带松了,开始解裤子上的扣子,还特别大爷的来了句:“用,给我找套干净内衣。”

我上哪儿找内衣给他去?话说我看见他这身衣服就来气!加上他这一点儿都不认生的感觉,更来气!

“只能洗脸刷牙!”

他看了我一眼,吸吸鼻子直接倒在沙发上,装的好像多苦逼一样的说了句:“好吧,不用了。”

撒娇是么?喝多了就发萌本质是么?我是那么容易骗的么?我转身进屋,关门前狂喊凯萨,那货说什么都不肯进来,也罢,那就别进来了,活该外面冻着!陪他一起冻着,互暖去吧!

说归说,我心还是软的,并没有把门反锁,我安慰自己这是怕晚上凯萨冷了没地方去。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感觉旁边有动静,但我迷迷糊糊好像被魇住了,神思清明却醒不过来。

梦里又回到那一天,柳程的电话铃声疯了一样的到处回响,我梦着梦着就是一脸的泪,可后来梦境发生了转折,他没有去,只是握着我的手,替我擦去了泪水。我知道这是我一直以来期盼的,如果那天他没去,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被憋醒想上厕所,我看到门开着,凯萨这死狗团在我身边打呼噜,刚才的动静应该是它。我去完卫生间还是偷偷去了客厅,柳程睡着,很沉。

我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心里有难受,有欣慰,有失而复得,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又给他加了一条毯子,他没动,也没有打鼾,不管他是不是在装睡的,我的心他能感觉到就好。

早上他送我上班,清晨的阳光晃着我的眼睛,暖化了我的心。回忆过去并非我想象中那么难过,不管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曾经总归是带五彩幸福颜色的。

王顾问接近午休的时候来问我柳大M的意愿,我也不好直接拒绝,更不想告诉她其实柳小姐已经主动提过了,我潜意识里觉得柳程是故意拖着不回答,估计他仔细看过合同,里面有一条保证条款,在一段时间内MVP客户得不到一定的约会安排,是可以要求公司退部分会费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等的这个,反正我等的是。

心里的得意也没坚持多久,午饭心情到底是给影响了,老程拿到了人事那边给的统计报表,下周就要开始预统计本月业绩了,我目前的业绩,五个。

老程郑重的将报表放在我面前,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我其实已经看开了,做好离开的准备,可他察觉到我放弃的心思,一番思想动员后,我又觉得这样走真的太窝囊。

再次发挥女汉子的精神,疯忙了一周,霄的课程都被我延迟了,待到终于要统计入会信息的时候,我拿到一个很尴尬的数字,九个。

老程急的团团转,小蒋帮我咬手指,我们真的是能发挥的都发挥了,能找的都找了,再不然就得我自己花钱找人来了,可我现在的经济状况,一声叹息啊……

周四下午五点,我将哪怕只有一成希望的客户电话都快打爆了,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发挥了各种不要脸的精神,被一个女人骂的狗血淋头,被一个男人威胁再骚扰他就让我好看,我终是没拿到这最后一个客户。

六点上交报表,老程捏着报表要去别的组帮我借人,再这样下去我的动作就要惊动老大了,我拦住他,不想因为我的事儿再让他操心了,自己无能就要认,这就是命。

心里难受归难受,我还是劝自己看开点。端了一杯咖啡坐下来,准备就这样耗到下班,一个人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袁哲,他捏着车钥匙,淡笑着走到我面前,很平和的和我打招呼,上一次我给他打电话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次是……

“我入会。”袁哲说着接过了小蒋递给他的表格,很认真的填写完毕后递给我。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又看着小蒋,她有些不自然的对我说:“童童,我也是没办法了,给袁先生发了短信,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袁哲,不用的,没必要这样。”我说着就要去抢袁哲手里的表格,他已经签字后直接递给老程了,虽然没有我的签字,老程还是迅速把报表上的业绩数改好交上去了。

他平静的看着我说:“本就是我给你添的麻烦,理应我为你解决,能帮到你,我很欣慰。”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顾小姐,下班有空么,请你吃饭,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么可能拒绝,我请他才对。

老程宝贝的抱着袁哲的入会申请表,生怕我抢走一样的只给我碰到签字的地方,我签好字,袁哲对我说去外面车上等我,也罢,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一个电话并不能就这样断了一个人的情。

袁哲选的地方是之前去过的一家湘菜馆,他发现我喜欢吃辣的,就蛮喜欢到湘菜店的,其实我今天才看出来,他并不是很能吃辣。

坐下来之后,他笑着点了菜对我说:“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今天请你吃饭不是要给你增加情感负担的。”

我特别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说:“袁哲,其实你不喜欢吃辣的。还有,这顿一定要我请。”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能开始有这样的观察力真好,是不是对我有一些感兴趣了?”

我被他这么一说,低了头。

他笑起来对我说:“开玩笑的,别当真。”

我咬着下嘴唇,依旧无言以对。

“我不怨你,反而感谢你的那个电话,你最后都没有让我失望。顾潼,你是我接触过最善良的女人,这种善良源于本性,绝非装出来的。”

“我虽叹我们之间没有缘分,但也因为认识你而觉得高兴。说的直白一些,如此的认定你,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你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而小广需要好妈妈。”

我看着他,他平静的笑容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最真诚的一次,以前和他接触,虽然他不管做什么都让我觉得很舒心,可我老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原来就在这儿,之前他还是没有对我特别坦诚。

“我离过婚,经历比你多,在选择二婚的时候会更小心谨慎,因为已经不能再失败一次了,也不想对我自己和小广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前妻最爱的那个人不是我,你也不是,我没必要强扭着你一定要在我身边,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让自己再傻傻的吃第二次。”

我无语的看着他,很明白他这样说是想让我放下心中担子,但感情若是能如此清醒的分析清楚,就不叫感情了。无非是在没有希望的时候强压着自己,找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再用这个理由去哄骗他人。

不管那个理由是不是真能站住脚。

我感激他,却无从感谢,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袁哲,谢谢你。”

他笑起来:“朋友之间,何必言谢,我既然入会了,就劳烦顾顾问帮忙寻觅个更合适的吧。”

我被他的大方逗乐了,尝试着问他:“真的不能复婚么?我见过小广妈妈了,她特别想孩子。”

袁哲的笑淡了一些,叹口气眼神带着歉意的说:“这一点,我要和你道歉,骗了你。”

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问他:“小广真的好几年没有见过母亲了?”

他点头,垂目探不出情绪的说:“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知道这对小广已经造成伤害了,可我习惯了。”

我说:“袁哲,即便真的不打算复婚,以后让小广见见妈妈吧,他的心思远比大人能预料到的多,其实是一个挺敏感的小孩儿。”

他点头:“恩,我会的,这一次不骗你。”

我笑看着他,原来再沉稳的男人也会有无助的时候,袁哲的选择何尝不是如此。爱情是婚姻的心脏,婚姻是家庭的灵魂,当它们都碎了的时候,还能用什么来保护其中的人。

我告诉他说:“婚内出轨的女人,我都无法原谅,所以我理解你。这话我对小广妈妈说过,我看得出她特别后悔,但我支持你的决定,我相信小广也会理解你的。”

袁哲脸上都是父亲对于小孩子头疼又无奈的表情:“人都说,儿子和父亲之间的矛盾要持续很多年,直到儿子也成为父亲,才会懂自己小时候严父的心,我不求他理解我,只希望他优秀懂事的长大。”

“小广会的。”我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我得哭。

饭菜我们都没动多少,可能是话题太沉重,等我真的想吃时已经凉了,我最近又开始多愁善感,菜凉了我都能联想到感情上去,我也不知道我再这样下去,已经开始发热的柳程会不会也凉了。

临走的时候,袁哲答应不送我,他去开车之前很安静的看着我说:“顾潼,作为男人我想告诉你,虽然柳程并不会表露太多,但他是爱你的。我明白他,也许你不懂。”

我一个人在风中走了很久,错过了公车,等了很久才等到下一班。我不懂柳程,连袁哲都看出来了。我站在感情最表层的地方,每拨开一层迷雾就会遇到更浓的,想来想去是我自己选错了方向,哪里雾重往哪里钻,纯粹自讨苦吃。

心思太重不想回家,我打电话给米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给了我结论。她说袁哲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但我若是真的嫁给他,不会幸福的。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这是已婚离异还带着孩子男人的成熟。在他的世界里,爱女人已经不再是第一位,孩子才是他至亲的人,而我需要的是一个将我摆在心尖上的人。我豁然开朗。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就是这儿了,我潜意识不接受袁哲,这便是理由,我将之称为女人天生的自我保护。我告诉米米,很遗憾我不能像以前一样傻兮兮爱的义无反顾了。她说我成熟了,是好事。

我的业绩真的成了奇迹,虽然我知道这是老程和小蒋极力帮助我才有的结果,但老大还是很满意的为我颁发了奖金,并且同意我转正,留在了公司。

我用一部分奖金请老程和小蒋大吃了一顿,另一部分全部买成零食塞满了我们三个人的抽屉,一分没剩全部折腾光,心里特舒坦。

拿奖金的第二天,袁哲前妻来了公司,撤销了对我的投诉,其实对我来说那个投诉在不在都无所谓了,充其量影响年终奖,却让我有了两个死党同事,怎么说起来我都不亏。

她来的时候老程和小蒋都在,他们一起护在我身边,对来客很不友善,袁哲前妻对我说她是来道谢的,因为她终于见到了小广,袁哲也答应以后每周末都可以让小广抽一天去她那里。

她走的时候还在哭,老程摇着头说这女人太善变,眼泪不值钱,明明就不是什么好人还要装的这么煽情。我不太赞同他的话,虽然我很清楚的知道她眼泪不是为感谢我流的,那仅仅是母亲疼惜儿子的表现,但绝非装的。

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摆脱了一桩麻烦,也算彻底长了一个记性,不该逞能的地方,就还是忍了吧。

话虽这么说,我在内心立这个誓言的当天,我就干了件蠢事。之前买了很多烹饪书都在家扔着,前阵子忙着拉客户一直没顾上看,这两天终于放松下来,就想着学一学,也许我这辈子都和厨房无缘,但也得试了才知道。

晚上回家专门绕道去市场买了不少肉和菜,回家后像模像样的进厨房撸袖子开搞,据小蒋说咖喱饭很好烧,真做起来时我却纠结的喊娘。

切土豆切的有惊无险,一刀直接砍在指甲盖上,吓的我嗷嗷叫唤,最后干脆演化成了不用手扶的剁,大块小块也就忍了,凯萨这混蛋却过年一样的激动万分,趴在我身边将飞去地上的生土豆都给吃了。

我熬了一锅看着就恶心的咖喱糊,实在没勇气把它吃掉,最终统统倒进了卫生间,饿得不行想着还是去楼下买几个包子算了。结果跟凯萨跑到包子铺的时候肉包没了,凯萨和我都不是素食动物,只能作罢。

回家后,凯萨吃狗粮,我躺在沙发上听肚子响,九点钟柳程打电话,我接起来没等他说话就嗷嗷的喊了一句:“我要饿死了!我要吃肉!吃肉!肉!”

说完我把电话挂了扔在一边,假装我刚才没有任性过。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敲门声将我惊醒,我蹦起来半朦胧的冲到门口开门,柳程一手提着很多便当盒,一手拿着手机正在拨号,我开门的时候手机也正好响了。

他挂了电话进来,将吃的放在餐桌上,怀里还塞着一瓶葡萄酒。

“又喝?”我也是个没良心的,人家大老远给我送吃的,我一句感谢没说上来就怕人家住我这儿。

“每天晚上喝点红酒对女人好,最近超市新进的这款酒,我尝过不错,果味浓一些,你应该会喜欢。”他说罢还很神奇的变出来一个开瓶器,帮我把酒塞拔出来。

“高脚杯有么?”他环顾一圈,没找到个合适的酒杯,我从餐桌上的袋子里掏了一个问他:“一次性杯子成么?”

他又问:“玻璃杯子呢?”

我想了想,拿了我从淘宝淘来的特别复古的搪瓷缸子问:“那用我的喝水缸子吧!”柳程已被我打败,拿着一次性杯子帮我倒了半杯,真的没有给自己倒。

“你不喝?”我也没搞清楚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反正感觉贱极了……

他一边帮我拆食盒一边说:“恩,要开车回去。”

“哦。”我低下头挺失落,但我心里不停骂自己失落个屁啊!不让人家住这里不是你希望的么!还是吃东西吧……

糖醋排骨,椒盐排条,香辣猪蹄,孜然羊排。果然一个素菜都没有!柳程把一次性筷子扔了,找了一双我家落灰很久的筷子洗净给我,从厨房出来时,踩到了地上隐藏着的某土豆块。也就是厨房地砖质量不错,防滑效果好,不然我估计他得磕了后脑勺。他蹲下研究了一下脚底下的土豆,用纸捏起来问我:“怎么弄的?”

我盯着那块方不方扁不扁的土豆,撇撇嘴只能承认:“我下午自己砍的,切菜太难了,手指头差点给我剁了。”

我想到了他会不高兴,将我爪子捏起来挨个瞅了一遍,确定没啥事儿才敲了我的脑门一下说:“以后别切了,就是学做饭,以你的水平也绝对不能从切土豆学起。”

“那切什么?”

他一点儿都没有犹豫的对我说:“就先练习手撕包菜吧。”

这是真真看不起姐有木有!我嘴里塞满了排条,斜眼瞪着他一边比划一边说:“你知道前阵子抗战神剧里的手撕鬼子么?要不要试试?”

他瞪我一眼,没理我。

我把柳程拿来的肉吃了个差不多,摸着溜圆的肚子倒在椅子上,柳程翻了翻盒子,虽然嘴上不停啧啧的叹着我太能吃,其实挺高兴的。

我知道,他喜欢看我认真吃饭的样子,所以我哪怕特别撑,还是将他买来的东西都吃完了,我虽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愿意浪费他的一丁点儿心意。

确认我没什么需要了,柳程没任何拖沓的离开了,我失落归失落,给自己的理由是明天我们都还要上班。上班是早睡的好理由,也是结束约会和某些人不能留太晚的借口。

睡觉之前我发了消息给他,谢谢他今天送的肉,我表示吃的很高兴,也会采纳他的建议,试试学做手撕包菜。

他过了一会儿回了我一条:“想吃肉尽管找我。”

我想起《无极》里面奴隶昆仑的样子,那句“跟着你有肉吃”在我脑子里转了一晚上,睡觉我都梦到追在柳程后面,他身上插满了羊肉串……

周末知道我要去霄那边上课,米米其实特想去,但在我和魏莱的极力阻止下,她老实了。我知道她最近在房子里憋的不行,身体虽然是养好了,精神却在挠墙。

周五晚上我刚遛完凯萨回来,看到米米的未接来电,给她回了电话,这家伙特别兴奋的接了“童童,我们房款付清了!有房喽!有家喽!”

我跟着笑起来,心想这家伙也算什么房子都住过了。

米米激动的停不下来:“我跟你说,主来住去还是小房子舒服,将来再有个小宝贝儿,别提多热闹了。等宝贝儿大点我再把西米露接回来,哎呦,想想都甜蜜。”

我问她:“还说呢,西米露现在过的怎么样?”

米米说:“安逸的很,这点上我爸妈不会亏待它的,我走的时候它还小,我那个外来弟弟也喜欢狗。”

听到她那个弟弟,我顿时脑补了好多信息,问她:“不会来个豪门争斗,毒杀宠物嫁祸之类的吧?”

米米一顿笑,喷我说:“少来!胡说八道的!昨天魏莱还打车偷偷去看了,西米露那家伙和现在的少东家好的很,一起外面跑步来着,吃的膘肥体壮的。”

我也算是放心了,好久都没有它的消息了,想想米米说的也对,他爸妈可能有时候对狗的感情比对人的还要特殊一些。

“话说回来,你也别老是咧咧小房子就满足,你家魏莱一定是要你住大房子的,你要给他信心,男人有个目标奋斗是没错的。”

“知道啦,童婆婆,你这婆婆妈妈的性格怎么一点儿没变!我听你的就是啦!老公,听到没,童婆婆说了,我住不上大房子她就拿你是问!来,嘴个!”

我被她给腻的直喊没羞,她咯咯笑的肯定跟朵花儿似的。我很欣慰的认同,当两个人的感情已经被确定到不能再确定时,钱就已经不再是障碍。本来就是身外之物,能够维护家庭的温馨,它才算有了价值。

“这周不让我去,那你下周陪我产检吧?魏莱本来想让我去香港检查,但一来太贵,二来我也不想坐飞机,越稳妥越好。”

“要不找个家庭医生呢?”

“那种便携式B超我总觉得看不太清楚,而且家庭医生收费也很贵啊,我现在是裸奔一族了,需要给我老公省钱。”

她要不是孕妇我肯定是要嘲笑她一番的,忍住了对她说:“行,我陪你去,真是稀奇了,某男平时都守着你,怎么产检不陪你去?失职啊?”

米米无比维护魏莱的对我说:“哪有,别误会人家。他要去家具城给宝宝买小床,还有家里的一些东西,那边不是怕有味道对我和宝宝不好么,正好有这个机会就劳烦童童大人啦!”

我笑着答应她,感念她的成长的同时也期盼我能成熟。

挂了电话,我特别欣慰的舒出一口气,魏莱疼宠米米疼到让人羡慕嫉妒,我觉得他恨不得往脑袋上盘个窝,天天顶着她,而米米怀孕了之后也变了一个人,比以前负责了,兴许这就是母性使然。

霄的课程最后一节,我去的路上就开始生出一股舍不得,虽然她其实和我之间划分的相当清楚,但情感这个东西甚是奇妙,有时越是想撇清楚就越是混乱。

她今天穿了一条大红色的裙子,外国女人的身材审美和我们不一样,她一点儿都不因为自己小腹的赘肉自卑,反而是那股气质更为惹眼。

她笑着对我说:“顾小姐,开始最后一节课之前,要不要考虑将第一节课拖到现在的家庭作业交了?”

我被她这么一说,脸顿时红了。我将那天在车里的所有细节都给霄描述了一遍,特别激动大脑空白的时候形容不来了,但肌肤的每一分颤栗,触感,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姑娘,我真为你高兴,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霄听罢给了我这样一个评价。我想起柳程以前也特别自恋的说过他有魅力,想来也确实如此。

“霄,两个人这方面和谐了真的挺重要,以前觉得有些男人非在外面找一个明显不如妻子的女人是很匪夷所思的事,原来症结在这儿。”

“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是缘分。这和我们今天说的话题有关。”霄知道我喜欢芒果汁,特地给我准备了,我很感谢她的细心,也因此开始学着细心。

“任何男女,不论熟悉还是陌生,都可以通过肌体的亲密产生共鸣,只是找到共鸣的难度不同,有些人一拍即合,有些人很难达到,受很多因素限制。女人的身体敏感程度不同,男人的持久力也不同,所以达到巅峰状态的时间不同。你用过按摩器了,应该有所感悟。”

我承认确实是不同的,就算和柳程做的时候感觉再强也没有按摩棒夸张,那东西我现在一听见微震动的声音就有反应。

“我给你的建议是,婚后也尝试换很多不同的地方去尝试,会得到不一样的效果。”霄边说边笑看我,有点像只狡猾的猫。

“其实今天让你来,是要送你一份东西,还想告诉你一个消息。”霄说着拿了一本书给我,也许说是手札更为贴切。她说:“最后一节课的课时费我已经联系过顾米小姐,退回了她的账户,因为我认为其实你不需要上这节课了。还记得我缺你半节课么?这本手札会员价购买差不多要一节课的价钱,算是给你打折了。”

我拿着翻了翻,这简直……活春宫啊!里面事无巨细的各种总结,还有真人动作示范的照片,手稿,插图乱七八糟的,看的我目瞪口呆的。

我捏着那本书,还是不打算和她过多讨论了,这种小本本当然要拿回家偷偷看。我问她:“你不是还说有事告诉我,是什么?”

霄浅笑着说:“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男人么?他离婚了,来中国找我了。”

我惊讶的看着霄,若是她之前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挺有女王范儿的,那现在她脸上分明全是被爱情滋润的甜蜜。原来女人真是需要男人爱的,难怪她今天穿这样艳丽颜色的衣服。

她说:“我听说顾米小姐怀孕了,我和她约好等她养好身体,就一起聚聚。还有你,顾潼小姐,认识你我很高兴。”

霄拥抱了我,很温馨淡然的结束了最后这堂课。

回家的路上,我将书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边上人看了去,直到将它安全压在枕头下面,我才松了口气。然……

晚上遛完凯萨回来,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打算翻看它的时候,它不见了。这还了得?我顿时炸了毛,我出门习惯了,自己房间的门很少锁,房东没我这儿的钥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拿的!

且不说随意进别人房间是不是对的,拿什么不好拿这个?我也顾不上看还有没有丢别的东西了,给那个姑娘一顿飙电话,她一直不接。我一条短信飞过去,语气极其不好的对她说:“拿我的东西速速还回来!”

她一直没回应,我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着要不要找个锁匠来把她那屋门撬了,既然她能拿我东西,我何不也来个礼尚往来?

到大门上找锁匠们贴的小广告时,姑娘来电话了。我接起来也不管她是不是毒贩子了就吼了一声:“到别人屋里拿东西是不是不合适!你问过我的意见么!”

“无意看到,觉得挺好看的,拿回来看看,明天就还给你。”姑娘的声音特麻木,一点儿愧疚心都没有。我顿时火冒三丈:“从我枕头下面拿走的叫无意看到?你眼睛能透视?翻人家屋子还有理了,什么态度?”

“说了,明天就还,再别打电话过来,我忙。”姑娘说完电话直接挂了,我气疯了一般,再打过去,关机。

我差点摔了手机,但当务之急是看看还丢了什么东西,翻来翻去,就那本手札,别的都在,桌子上的现金一分没少。

我坐在床上纠结,这也太稀奇了,她还有这癖好呢?既然今天能翻走这本书,那说明之前我不在的时候她也会来翻一翻?我真的忘记自己上班时有多少次是没反锁门的了。

因为丢东西,我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上班时,老程以为我又怎么了。我也不能细说,只说家里遭贼了。下班回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那本书,结果我梦幻般的被刺激到,它就像是没丢过一样,又回来了。我拿起来全面翻了一遍,没弄脏,也没看出来被翻的很厉害,连个折痕都没有。

反正不管姑娘怎么想,等她房租到期我是绝对不和她合租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不但锁卧室的门,还把大门也给从里面反锁了,我管她进不进得来!

就这样一周都神经兮兮的,每天出门遛个凯萨都要确认再确认屋门锁好没有,我觉得我强迫症就是这么逼出来的。

周末答应陪米米去产检,她看着我明显睡眠不足的德行,开玩笑的非要给我挂神经科。

米米怀孕还不足三个月,产科挂不进去,只能先去妇科看看,魏莱帮忙联系了专家门诊,但周末来检查的人还是太多了,产科和妇科门诊等待区是同一个,我小警卫一样的护着她,直到安全让她坐下才松了口气。

米米抱着一壶热豆浆,估计好长时间不出门实在是激动,左看看右看看的对我说:“我以前一直都觉得肚子形状不同这话很扯淡,现在看看还真是哎,你看这些女人的肚子,有尖的有圆的,那边那个背后几乎看不出来的,肚形很尖的,会不会是儿子?”

“生出来就知道了。”我神经衰弱的提着眼皮,话说这边人真是够多的,空气也不是很通畅,我本来就没睡好,这会儿难免有些躁,我担心的问米米:“这样行么?每次都这么多人,受不了啊,碰着你咋办?”

米米小心的护着其实还挺平的肚子说:“魏莱说他问过了,等我产科建卡之后就有VIP门诊了,不用等,就是挂号费贵点,我本来不同意,他坚持。”

我没来由的一阵心疼:“米米,你不至于省成这样,真没钱了?那些股份就买了一套房?”

米米看着我说:“那你以为呢?这房子真的挺贵的。当然,我和魏莱在德国的开销也用的我的,还给房子里换了一些电器,就差不多了,他没什么钱的。”

这是我第一次在米米脸上看到她因为钱而算计的表情,虽然满满的都是幸福,可是我还是会为她心疼。我捏住她的手,她浅笑看我说:“等你真爱上一个人就知道,这其实都不是事儿。”说罢她低头看着肚子,目光特别慈爱的说:“马上要有宝宝,我也得省着点。魏莱项目还没起来,等启动就好了,我相信他。不过我心里特别舒坦,总不至于还像寄生虫一样的没了父母支持就等着饿死。虽然现在这钱也不是我自己赚来的,但是我告诉你哦,我在德国做过几次临时翻译,能赚到钱!等宝宝出生了,我就试着做做这个。”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米米这一辈子都会过着富贵华丽的生活,出生就是白富美,将来也是阔太太。她选择如今的生活,我应该替她高兴,只能感叹爱情之伟大。

“魏莱肯定不希望你这样,你等孩子出生就做好全职妈妈,教育好宝宝就行了,我的米米哪儿会过穷日子,你天生就是富贵命,我看你家小魏莱也是个能赚钱的主儿。”

排号叫到她了,她美滋滋的站起来,我陪着她进了三诊室,原来是医生按错了铃,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在等待检查,我退出来在门口等她。

我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澹欢。她拿着一堆化验单,面如死灰的从米米对面的诊室出来,看到我也是一愣,我只感觉脊柱都僵直了。

她脸上的表情很可怕,我上高中时和别的女生打过架,她在对我动手之前就是这样的表情。我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米米现在从诊室里出来。

我又后退了两步,澹欢突然笑了,一脸阴险的看着我说:“你怕我?看到我跑什么?”

我继续往后退,死死的盯着米米所在的诊室门,逼着自己脑袋转快一点,想清楚怎么才能解决现在的状况。澹欢跟着我又走了两步,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把这个瘟神拉走。我不管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至少现在让她看见米米,是绝对危险的,米米受不得任何冲击。

“没什么,你想干什么。”我示弱,澹欢将手里的化验单撕了几下塞进垃圾箱,我退着退着撞到一个人,回头一看是个男人,我对他道歉想要让开,可他一直横在我身后。

接着我看见了朝着男人走来的另一个人,李吉。

我头皮一阵发麻,已经退出了妇科门诊的走廊,靠近等待大厅的服务台了,这屋里准妈妈多,准爸爸也多,我想澹欢怎样也不可能乱来,却没想到她直接扑过来撕住我的头发一扯,大喊一声:“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我拽住我的头发往回扯,早知道就不留长头发,太容易给人抓了。我回手也掐住她的脖子,一顿乱拽之后,周围人都散开了,我和澹欢同时撞在了服务台上,本来正在忙着排号的护士赶紧过来拉架,严声责令我们松开,说这边不许打架。

一开始撞了我的那个男人特别凶,推了拉着澹欢的护士一把大声说:“你他妈的松手!听见没有!她是你能拽的么!”

护士也不纠缠,转身就去打电话,那男人更狠,一把将电话给扯了,周围有准爸爸看不过去,将那男人给围了,护士又用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现在最怕的不是这个,是米米出来看到这样的情景会来拉架,我声音都在抖还是强压着对澹欢说:“要打出去打,你敢不敢!”

澹欢笑出声,松开我一推,那男人估计也被准爸爸们围的有点怕,没那么凶了,只是过来扯着我就往外拖,我甩开他的手自己往外走。

医院大门才看到几个站在门口的保安,也不像接到通知了,我不知道那个护士到底在给谁打电话。

我尽量靠近保安身边对澹欢说:“我和你没什么问题,你别纠缠我。”

澹欢冷笑一声没说话,我没有任何预料的就被打横抱起来,我尖叫一声大喊救命,保安这才有了反应,可是已经晚了,那个男人直接将我砸在了门口花坛的水泥边上,尘土飞扬,我险些迷了眼睛,腰膈了一下,疼的要命,动不了了。

其中一个保安跑过来问我没事吧,另外几个把那个男人直接按住了,我看到澹欢没逗留转头跑了。最让我稀奇的是,李吉朝着那男人大骂一声,就要扑上去,也被保安拦住了。

“你怎么样?”保安问我。

我疼的说不出话来,那傻逼男人摔我太猛,我失去重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砸在了地上,光顾着下意识的将眼睛护住,肩膀和腰都摔得生疼。

“小姐,我先帮你联系你家人,我同事已经去推担架车了,你不要自己乱动。”和我说话那个保安大叔确认我还清醒着,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

我感觉周围好多人围观,保安大叔一直蹲在我身边也不敢动我,在得到我同意之后从我包里找到了手机,给我爸妈打电话。我疼的呲牙咧嘴,心想千万不要是骨折了,想起腰骨折没准会错断神经我就害怕,赶紧动了动脚趾头,好在还有感觉,能动。

我长舒一口气,让保安大叔又帮我拨通魏莱的电话,忍着疼我将语气装的尽量正常说:“魏莱,医院接一下米米,我突然有点急事要离开。”

魏莱立刻答应了,我犹豫着要怎么给米米说,她却已经打电话过来,推我的担架车这会儿到了,还跟过来一个医生,我怕太吵被米米听出点什么,对保安摇摇头说我先不能接电话,他将电话放回了我的包里。

医生做了初步判断,确定我能被移动之后将我移到了担架车上,就这一个动作都疼的我眼泪狂流。

“我们先去把你脸上的伤口处理了,脊椎还得拍片子确认下,应该没有骨折,会不会骨裂不好说。”医生到底还是担忧我伤了腰,将我固定在担架车上之后,和保安大叔一起推我走,我看到李吉被两个保安拉着,望着我的表情满是愧疚。

我不想深究这些,轻抬手一碰自己的脸才发现,全是血。额头本来木着没感觉,这会儿也开始疼,估计是被花坛里的矮灌木刮破了,我一开始就腰疼的厉害,将脸上的伤口疼都掩盖了。

我难以想象我这会儿的样子是得有多恐怖。

处理伤口的时候,我给米米打了电话,她刚才打电话找我是因为要去做B超,问我跑哪儿去了,这会儿她已经和魏莱碰面了,就打算回家,她还喷我不是好人,丢下孕妇一个人跑了,以后再也不和我一起来产检了。

她话虽这么说,其实在笑,我也就安心了,我没告诉她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爸妈赶到了,保安大叔可能和他们说的比较严重,我妈一脸紧张加恐惧的冲进来就问医生我怎么样,腰伤的情况。我爸看到我还被固定在担架床上,身边护士在帮我擦脸上血,血红的棉球堆了小半托盘。

“童童,哪儿疼?啊?哪儿疼?腰是不是疼了……”我爸说话嘴唇都在抖,我笑着对他说:“没事,不动不疼,医生说没骨折。”

幸好他没看见我一脸血的样子,不然估计得直接晕过去了,我爸晕血晕的厉害。

他拉着我的手问我:“怎么回事?没站稳摔的?头晕了么?”

我说:“没有,我是被人摔的。”

“谁?”我爸一听一下就不对劲了,护士让他不要这么大声说话,我妈也和医生说完话了,跟过来问我:“谁动的你!”

护士在极力控制他们俩的情绪,但看到孩子受伤,父母哪儿那么容易罢休的。他俩一个问我有没有看到是谁干的,一个出门就要去找相关负责人。

保安大叔这会儿过来了,说他们下早班的要换班了,问我是想私了还是报警,毕竟押着两个人呢,他们保安没权力拘留人。我看到李吉跟在他身后,那个凶男不知道在哪儿。

我脑子乱的不行,就想着千万别骨折就好,哪儿有心思想怎么了事,就在此时,我妈一回头,顿时不对劲了。

“你个王八蛋!”我妈骂了一声直接扑出门去。

保安大叔都没想到今天会乱成这样,我妈拎着手里的包去打李吉,他只能拉着我妈不停的劝阻:“大姐,大姐你别这样,不是这个人动的手,是另外一个。”

“你个遭千刀的狗犊子!还敢在这儿!我打死你!”我妈动了手根本停不下来,李吉的脸侧被她抡了两下,红了,连保安大叔都中招了。

我叹了口气说:“爸,你快去劝劝,让我妈别打了,没意思。不是他动的手。”

我爸正要出门,回头有些愤怒的对我说:“你妈打他是有理由的。”

我有些不理解我爸这话的意思,我妈能这么愤怒应该是因为他和我谈婚论嫁的时候不见了,今天又和我受伤牵扯了联系,难道还有别的?

我爸出去将我妈拉住,医院闹事不对,但我隔着门看到他情绪好像也很激动,李吉已经被拉走了,就剩我妈还在特别激动的对保安说不能让这个人走!绝对不能!

反正一时间外面乱成一团了,他俩被保安推进我这屋子之后,门直接给关上了,我妈哭了,我爸拉着她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拍着她的肩膀。

“王八蛋,敢打我女儿,我今天不剥他几层皮,我是他养的!”我妈边说边找纸擦眼泪,我心里难受的很,她这一哭闹的我腰疼都顾不上了,赶紧安慰她说:“妈,没事,别哭了。”

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医生还是给我缝了两针,戳针的时候疼的我呲牙咧嘴,他给我包扎好之后,我感觉右边脸都不对了,脸侧擦伤的地方已经肿起来。

我把手机拿出来瞅了瞅自己的德行,实在忒难看。

护士推着我去拍片子,很仔细的检查之后,骨头没事,有扭伤的可能,但是没断没裂,我心总算是回到了肚子里。

拿着片子回来给医生看完,他给了我建议:“下地走路可能会有点问题,要不住几天院,等确定没事再说,你现在自己下地走路会很疼。”

“行,那您开住院单吧。”我还没回答,我妈先替我回话了,在保护我健康这一点上,她和我爸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其实我想着应该没事,无外乎僵直几天,慢慢就好了。

躺在住院部,我回想今天发生的好多事儿,居然只剩下笑了,虽然我搞的头破血流,但这要是真栽在米米身上,她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

我算是为她又挨了一回打,从高中到现在说起来我好像经常扮演这种角色,我有事,她管出谋划策。她惹事儿,我管挨打。反正受伤的总是我……

躺着腰还是疼,我爸趁着医生不注意,偷偷给我塞了半片他吃的安神的药,我没多久还真的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饭点了,我妈给我剥了个橙子,塞了一瓣在我嘴里,她眼圈有点红,我问她我爸去哪儿了。这是习惯,每次身体不舒服就特别黏糊我爸。

“回去给你做饭了。”我妈鼻音挺重的。

“妈,您今天也是给我出气了,我早就想狠狠的打李吉一顿,到底还是老妈威武。”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换个方式逗逗她。

我妈叹口气,提到李吉就一脸愤怒,这是有事。我小心翼翼的问她:“有什么事没给我说过?”

我妈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他消失前一天,跑到家里来问我和你爸借钱,特别着急,说是有几个朋友出车祸了,急用钱,医院呢,我当时也没想多,把家里的几千块钱现金都给他了,还给了他一张有两万多块钱的银行卡。”

我只感觉浑身都僵了,不是因为受伤的僵。

我妈看着我说:“我那天晚上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你还记得么,我问你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说没,好着呢。”

我记得那天晚上,李吉取相纸就不见了的那天,我回去之后很生气,我接到我妈电话的时候还在生气,可我没想到他还做了这样的事。

这些事,我爸妈从来都没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了,一次没提起过。我那时候找不到李吉,到处询问他的下落,我爸妈劝我别抱太大希望,我好像还对他们发过脾气……

原来。是这样。

我瘫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天花板。

“童童!”听到米米的声音,我猛的才缓过神儿来,她一脸焦急的进来,魏莱跟着她。

“你别着急!”我一激动差点坐起来,然后被她身后进来的人目光震住,瞬间动弹不得。柳程走进来站在我床脚的位置,眼神很平静,静的我都有点怕。

我妈惊讶的望着柳程,又看看我,最后站起来什么都没说的出去了。米米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你怎么回事!居然骗我!怎么回事!”

她气的不行,我怕她伤着孩子,赶紧抬手想抓她,结果腰又扯了一下,疼的我呲牙咧嘴。

柳程已经到了我身边,将我的手攥在了手里。

魏莱说:“童童,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

我逗他一声道:“说什么呢,别弄的我非要找打一样的,他们是流氓没办法,遇到这种事儿只能自己认倒霉。”

“谁动的你!我非扒了他不行!”米米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神里都是火。我反而得赶紧安慰她:“姑奶奶,您怀着孕呢,别生气行么?您再这样我立刻站起来哄你,疼死算了。”

米米这才缓和了不少,对我说:“别闹了,你就告诉我是谁,我保证不激动。”

我说:“澹欢,还有两个男的,其中一个是李吉,另外一个不认识。澹欢跑了,医院保安扣了。我没想好报警还是私了。”

米米其实气的不行,又不能发作的大喘气,回头对魏莱说:“私了个屁!我们差钱么?老公,报警,抓他们!”

魏莱很听话的拿着手机出去报警了,我阻止不及。也罢,有人帮我做决定也好。

柳程一直攥着我的手,米米跟我说出去看看魏莱便也离开了,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特惨的对他笑了一下说:“也不挑个好点的时候来,瞧我弄的这狼狈样。”

他没说话,坐在我身边盯着我额头上的纱布,隔了一会儿想开口,最后没说出话。我望着他说:“有什么话就说,怎么扭扭捏捏的?”

他微低下头道:“觉得自己没用。第一次。”

我心一抽,问他:“此话怎讲。”

他目光聚集在我和他握着的手上,轻声说:“医院,每一次第一时间在你身边的那个人,都不是我。”

啧啧,这是跟我煽情上了?看来我被摔的还算有价值,至少让这家伙连着上一次的一块儿给我忏了个悔。

“柳程,你帮我个忙吧,李吉欠我妈不少钱,帮我要回来去!”我其实腰疼,但还是乐呵呵的逗他,我不想看到他为我担心的样子,也不想他一直在这看着我难受。

他瞪向我,许久后开口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这男人……之前让他扮演我假男友时的傲娇劲儿又上来了。我故作无所谓的不看他,甩了半天他的手也甩不掉,便由着他去了的说:“要追姑娘,连点实际行动都没有,哪家姑娘脑残跟你?”

他忍不住笑了,我还是没看他,但心里已经一点儿都不难受了。

我爸来送饭的时候,我妈也跟着进来了,看到柳程握着我的手,他俩都没吭声,柳程也很礼貌的站起来叫了叔叔阿姨,但我妈今天本来气儿就不顺,结合之前柳程家那次放我们鸽子,没给他好脸色。

他倒是谦逊,对我和我爸妈说要去忙一下,叮嘱我好好吃饭,然后就走了,我想叫住他让他别乱来,可没来得及开口。他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担心,担心他千万不要去干什么收拾不了局面的事。

米米也进来了,告诉我们已经报警了,保安那边也已经通知过了,他们都能当现场证人,现在就等警察来,在这段空档期,这四个人坐了一圈围观我吃饭。

“一吃东西嘴巴就疼。”我嚼了几口肉,哼哼了一声,不敢使劲了,米米又气又心疼的看着我,眼泪突然哗哗的流,魏莱吓坏了,赶紧找纸巾。我叹口气看着她,真是当了妈妈就这么敏感么?我妈倒是比刚才轻松了不少,询问着米米怀孕的事,还附带着不停安慰她。

警察来了之后,问了我具体状况,告知我凶男这算扰乱社会治安,故意伤害,会被带走暂时拘留,医院方面帮我出受伤的鉴定证明,那个凶男身上就几百块现金,据说卡里也没钱,我提到的那个女人他一口咬定没关系,当时她也不在现场,所以没办法追责,因此医疗费目前需要我们自己出,保存好发票等将来一起处理。另外,李吉毕竟没对我动手,他和凶男之间的冲突和我这件事没有直接联系,也就无责了。

我妈和我爸都去了保安室,回来后是这么告诉我的,还说李吉已经被放了。我妈气的不行,也没地方再去找人。我想着再见那家伙估计难了,可我妈的钱又怎么才能要回来?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柳程这个家伙不知道干嘛去了,赶紧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每隔十分钟打一个,都没接,直到晚上十点多,他给我回了电话。

我这会儿其实挺困的,还是捏着电话坚持不敢睡,我妈去楼下超市帮我买矿泉水了,屋里现在就我一个人,电话一响我赶紧接了电话问他去哪儿了。

“医院了。”柳程的声音很平静,我今天心真是悬的不能再悬了,都快赶上坐过山车了,我问他:“你自己么?”

他顿了一下对我说:“没,还有李吉。”

我确实听到了他电话那头有人在微声哼哼,我赶紧问他:“你是不是和他打架了!你有没有事?”

“我会那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么?”柳程笑了一声,我不信。

过了半小时,他过来了,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三摞钱,递给了我妈。我妈没反应过来的看着他,他说:“这是刚才带李吉去银行取的,他说欠您两万多,剩下多出来的算童童的医药费。”

我和我妈目瞪口呆。

半天之后我才开口问他:“柳程,你把李吉绑架了?他人呢?”

他说的特别随意:“进骨科住院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进骨科住院那必然就是骨折了?怎么骨折的?我满脑子都是柳程拎着各种家伙把李吉肋骨打断好几根,腿和胳膊都敲折的样子……

我讷讷的问他:“我其实不算受伤,你这样把他直接打骨折了,好么……”我担心的不是李吉,而是他。

柳程突然就笑起来,没接我话的看向我妈说:“阿姨,晚上这边我陪童童吧,送您回去休息。等我上班,您和叔叔再来陪她。”

我妈看着我,又看看他,完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柳程拍了拍我没受伤的一边脸,笑着对我很温柔的说:“你先自己躺会儿,我回来告诉你刚才的事。”

柳程送我妈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继续脑补着各种情况,凶男才刚被抓进警察局,不会一会儿又有警察来把柳程也抓走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诸事不利?

没到半小时柳程就回来了,还拎着两杯奶茶,扎开一杯小心的把吸管凑到我嘴边,我急着问他刚才到底怎么了。

“先喝几口,不然凉了。”他说。

我乖乖的喝了一口,问他:“这个能喝么?伤口变黑了咋办?”

柳程拿我没办法的说:“奶茶又不是辣椒水,不会对伤口怎样的。”

“你到底把李吉怎么了?”我着急的还是问出口,他居然有些委屈的看着我,我赶紧给他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冲动的干了什么吧,今天那个凶男才刚被警察抓走,你别干傻事啊!”

柳程这矫情的本质,一旦爆发真是没辙。他听出来我其实是关心他的,才明显洋洋得意的说:“没什么,他离开保安室我就过去说请他喝茶,他要和我动手,我就扭了他的手腕,他老老实实和我上车的。”

这话告诉三岁小孩儿都不信好不好?扭着手腕叫老老实实上车啊喂?我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他不在乎的继续说:“我确实是打算和他聊聊的,他自己突然就和我招了,说欠你们家不少钱,同意把钱还回来让我别缠着他。”

我能想象到李吉的表情,他今天本来被我妈打的就心虚,但其实他不知道柳程是不清楚他欠我家钱这件事的,我难以想象当时柳程到底是把他吓成什么样了,就光是他进来很平静的站在我床前那会儿,压抑的怒气都快能变成冲击波了。

“你拿刀架他脖子上了吧……”我撇嘴看着柳程,他耸耸肩说:“是用了那么一点点小威胁。”

一点点……我心想,没看出来你还会威胁人呢啊喂!

柳程接着说:“他说三万,我也没办法打电话和你求证,不过要是他给少了,我再去问他要就是了。”

我赶紧摇头说:“没,没少,就这些。他怎么进骨科的?”

柳程说:“他取完钱要走,我就又请他回车上,然后带他去郊区兜了个风,其实是想问问他你们之前的事,他有点紧张,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停车,他下车后想逃走,结果脚拐进一个坑,自己扭断的。”

我确定现在自己绝对一头黑线。

“柳程,我觉得你的这个版本,不是那么靠谱。”

柳程特别真诚的看着我说:“真的,我本来不打算管他了,让他在郊外疼一晚上算了,但他狼哭鬼嚎的,我就带他回来了,其实我挺善良的,是吧。”

我心想,你善良个辣椒啊!

“不过也算有收获,钱要回来了,你妈不知道会不会对我放下一些成见。回来的路上李吉也给我讲了一些你们过去的事,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把你说的有点一无是处。”

“傻逼。”我直接喷了一句。

柳程笑了笑说:“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打算把他重新扔下去,他就开始夸你了。”

我无语的看着柳程,真的觉得任何地球人的语言已经没办法和这男人沟通了。《单身男女》里有个火星男,柳程也差不多了。

七月折木

摸摸头,这下作者有奶茶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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